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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情人】(16-30)【作者:花满溪】

作者:花满溪
字数:20,530 字


  十六章林衡快被逼疯

  公司总部离万达不过十分钟,然而天公不作美,刚驶上大道便下起连绵不绝
的中雨,时间又恰逢下班拥堵高峰期,车前进两步停一步,远远近近断断续续,
堵得林衡心里直发慌。

  担心林萝淋雨,给她拨过两次电话,那边始终未接通,林衡漆黑的眼底没来
由地冒出一股浓重的躁意。

  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随密密麻麻的车流挪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手无意识地扯松领带,降下窗,在飘雨中无神地点燃一支烟,左手随意搭在
窗口,红星烧到尽头烫在皮肤上都浑然未觉。

  盯着前方雨幕里牵牵扯扯的车辆,愈发烦躁。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在此刻变得刻骨铭心,隐藏在心底最黑暗处的欲望如同粗
糙的沙砾,碾压得他浑身发疼。

  「爸爸,我喜欢你。」他又听见她娇滴滴的表白。

  那间叫「忘不了」的客栈里,埋葬过他们欢愉至死的第一次。

  她跨坐在他腿上,曼妙的身子浑身赤裸,嫩白光滑的双腿藤蔓似地缠住他的
腰,一双眼妖精似的勾魂摄魄,将被欲望主导的他勾住,只能任凭她在他心里作
祟。

  「落落……」林衡似醒非醒,漆黑的瞳孔不认识般地注视眼前与自己沉沦的
女孩,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排山倒海,理智叫他快停住,大掌却扣住她的腰杆,寸
步不离地嵌入她身体中,两人交缠着重重倒进墨色的被单里,他几乎随着本能大
力耸动,只想捂住她红润的唇,「别说了……」

  「不,我要说,爸爸,我超喜欢你的……」她无助地抱住他的脑袋,汗湿的
绯红双颊蹭着他脖子,痛并快乐着,眼角楚楚可怜地冒出热泪,向他求饶,「爸
爸,我好痛……」

  林衡气血下涌全往一处冲,他双目通红、浑身紧绷,她说痛,可他心口灼热
得更痛,不受控制地撤出又捣入,再顾不了她是初次,近乎粗暴地重复霸占她体
内最深处。

  女孩毫无保留地躺在他身下,将自己拥有的一切美好奉献给他,祭祀一般,
她喘着气娇声讨好地问,「爸爸,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林衡溺毙在她的诱惑里,心失重得厉害,他眼底剧烈地颤动,早已丧失理智,
恨不得一遍遍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中。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林衡不可置信地想,他和他疼爱的骨肉竟然躺在一张床上做爱,抵死缠绵。

  太淫靡,太崩溃,一切像极天方夜谭的梦。

  该死!

  尽管不愿意去想,回忆还是见缝插针往脑袋里钻,无休止地召唤他,提醒他
不要忘记。

  林衡快被逼疯!

  落落,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爸爸的电话?

  从小到大,她从不曾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压下满腔愁绪,林衡一秒都等不住,只想立即见到她!

  他抬起浓黑的眉,一路狂乱地摁喇叭,眼睛幽深得难以琢磨。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十分钟的路程还是开了叁十分钟,他顾不得其他,将车
丢在路边,车窗也忘记关,大步朝星巴克走去。

  星巴克到处都是人,可哪一个都不是她的脸孔,她不在!

  她会去哪儿?在京城,她还能去那儿?

  林衡彻底乱了阵脚,喉头上下滑动,他克服心底极度不安的情绪,揪住一个
擦肩而过的服务生,比划着身高,急切地问,有没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十八岁漂亮
女孩来过?

  那服务生望着眼前仓皇不定的男子,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林衡心凉半截,立
即甩开他冲出去,边走边给陈书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林衡阴
郁地问:「林萝回来坐地哪辆车?」

  陈书心霎时提起,反问:「林叔,师妹还没到家吗?」

  「我问你她坐的哪辆车???车牌号!」死亡的味道在空气里发酵,林衡彻
底魂飞魄散,攥拳朝手机在雨中大声吼道。

  陈书顿时大失惊色,有什么可怕的念头重重坠落在他心头,他六神无主地念
了一串字数:「京A·8P……」

  林衡立即挂断,深呼吸让自己尽量镇定,用最快速度搜索号码,拨给出租车
公司客服,问到那司机的号码时,手心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

  面对他的质问,怕担责的司机显得局促不安:「那位小美女二十分钟前进了
森仁酒店……」

  眼前猛地一黑,最可怕的猜测被证实,林衡差点吐出一口血。

  他顾不得全身湿漉,飞快地跳上车,单手转方向盘踩油门,横冲直撞地飚出
去,拨120叫救护车。

  他手一直抖个不停,心惊肉跳地拨酒店前台电话,忽略交警鸣笛,发狂似地
飚过七八个红灯,歪七扭八地朝森仁酒店一路赶去……

  落落,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我什么都答应你,傻瓜,你绝不能做傻事伤害自己,算爸爸求你……

  十七章勿念

  哪里还有耐心等慌慌张张的服务生找房卡,浑身狼狈的林衡从电梯大跨步走
出,腥红着眼猛地一脚踹开门。

  他跌跌撞撞扑进去,悲怆地扑向一室冷清,扑向索命的死神。

  满室静谧,她睡着一样,手背朝上迭放于小腹,表情恬淡安详地躺在榻上。

  如同每一个夜晚和清晨,惬意地睡着了一样。

  窗户留一道缝,风钻进来撩起白色纱幔,她不笑也不说话,睡得很沉,这么
大的动静也不醒来。

  她该有多累?

  床头柜上躺着空荡荡的白色药瓶,一张小纸条压在一旁,整个画面如此触目
惊心,林衡被踹进地狱里。

  他目光狂乱地掀开被子,血液在血管里爆裂喷涌,他崩溃地横抱起气若游丝
的她,往外冲去。

  ……

  林萝被送进急救室,红灯随之亮起,林衡的世界的光亮随之被抽走,只剩悄
怆幽邃的深灰色。

  急救室外,护士拿来一堆表,交代林衡填信息、签字,林衡紧抿着唇,强迫
自己集中注意力,手虚握着笔,凌乱的字不知是写出来的还是抖出来的。

  急救室里,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对病人生命体征进行评估,启用呼吸机抢救,
血液灌流……

  「林总,令爱初步检查为安眠药中毒,她长期服用安眠药,今天的剂量已远
远超出人体接受范围。」主治医生汪阳站在他的面前,面容和声音在林衡视听神
经里都极为模糊,「已安排洗胃,她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全身肌肉弛缓,反
射消失,危在旦夕……」

  他在说什么鬼话?明明早上还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危在旦夕了呢?

  林衡不愿接受现实,然而整个脑袋里全是她送进去前面若白纸的模样,一刹
那被逼得急火攻心,头晕目眩站不稳,汪阳拉他一把他才稳住。

  「汪医生,救她。」林衡大脑一片空白,痛苦将他吞噬,他只觉冰冷渗骨。

  骤热骤冷,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绝望贯穿肺部,他呼吸阻滞地一
遍遍祈求,「救她。」

  「林总,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尚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力挽狂澜,令人担
忧的是……」医生欲言又止。

  林衡屏息,眉头拧成结,心脏被勒住。

  「令爱一心向死,目前毫无自我拯救意识,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忧心忡忡地快步返回急救室,林衡跌坐在地,久久怔忡呆滞。

  一张纸条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他拾起,攥入手心,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点燃一
支烟,猛抽几口后捻灭,才有力气将注意力放在那份沉甸甸的「遗书」上。

  爸爸:

  在纷繁世道里,唯有你,是我的光,是滚烫的炽热,也因你,我明白何为黯
淡,何为跌落谷底的寒凉。

  你知道吗?我曾在梦魇中,诚挚地向上苍祈祷过成千上万次,愿她让我们结
缘,神无情地回应说,叁生石畔,永不会有我们的名字。

  刻骨的孤独将永生伴随我。这是对我罪恶的报应。

  满腔痛苦发涨,溢出来,不断溢出来,令我力不从心不堪忍受。

  或许,这会是我从深渊中被解脱出来的最极端却又最无可奈何的方式……如
此对生命不负责任的仓促的结束令我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

  爸爸,我什么也不要,不再挣扎不再祈祷,只愿你和爷爷过得好。

  勿念。

  您不懂事的女儿:落落。

  十八章没有婚礼(400猪猪加更)

  林萝洗胃后转入消化内科住院,汪阳领着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来了又去,提醒
林衡照顾病人需要注意的一系列事项。

  林衡守在床畔分秒煎熬着,每当一合眼就会惊醒,如此反复。

  近十个小时后,林萝手虚弱地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紧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黯淡的眼里顿时生出盎然神采。

  心猛烈跳动,似乎随着她重新活过来。

  他俯身贴近她,小心翼翼,像对待一块易碎的宝贝,声音低哑:「落落,胃
还疼吗?

  近在咫尺的清俊男人,眼球里布满红色血丝,眉宇间憔悴不堪,是林萝从未
见过的消沉模样。

  「爸爸……」面色苍白的林萝艰难地抬手,心疼地慢慢抚着他下巴上的青青
胡茬,苦涩地说,「我做了好长的噩梦,很害怕醒不来。」

  「傻瓜。」林衡手指怜爱地摩挲着她温热的手心,一如小时候陪在她身边哄
她入睡,「有我在,怕什么?」

  林萝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林衡浅笑,摸摸她的乌发。

  不再隐瞒自己心意,他低头覆下去,投下一片阴影。

  在她的怔愣中,他动情地含住她的唇,碾着她稍显干燥的唇瓣,额头贴住她
的额心,心有余悸地感慨:「落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实得虚幻,他心里从未有过的疼痛和充盈,又格外豁然开
朗。

  周围一片寂静,阳台上绚烂的鸢尾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青翠碧绿的
叶片中停驻,于五月的清晨,盈盈芳香阵阵袭来。

  ……如此主动的吻,从来未袒露的亲密,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吗?

  迟钝的思绪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林萝瞬间落入寒冬的冰窖。

  林衡正欲加深那个吻,林萝微微侧过脸,不动声色地躲开他亲密的接触。

  「爸爸……你看上去很辛苦。」她转过眼,盯着他疲倦的双目,不忍地说,
「回去休息吧……我不会再犯傻。」

  「你先睡,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也不去。」

  林衡喂她喝些温水和易消化的白粥,照顾她睡下。

  他去阳台开机,给家里管家打电话,让他安排人送换洗衣物过来。

  男主人突兀地失踪一晚上,还是临近大婚之际,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这闹
出不少状况,管家絮絮叨叨,林衡此时已经憔悴到了极点,嘴唇泛白,眼睛下面
有浓浓的黑雾,蹙眉听着管家报备家里情况。

  微风拂面,林衡目光盯着远处太阳升起的地平线,沉声说:「贺江,订今天
的机票送老爷子回莫城。」

  贺江震惊:「先生,明天是您的婚礼,今天为什么送……」

  「没有婚礼。」晨光照在林衡的脸上,他神色很淡。

  贺江怔忡了几秒,不可置信地确认:「先生,您的意思是,暂时推迟婚礼吗?」

  林衡直言不讳,「不,是取消婚礼。」

  贺江彻底呆住:「先生……这……」

  「还有疑问?」林衡明显不想再继续话题。

  贺江被噎住,不再问,点头称是,「我这就去办。」

  通话里显示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来源一个人,林衡给她回了个电话,对方几
乎是头一秒就接起来。

  「阿衡!」萧意澜难掩责备,「昨天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你知不知道我要急死了?我……」

  「意澜,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林衡转身,幽暗的目光透过推拉门投入病房,
雪白的床上,女孩皱着眉,睡得不大安稳。

  最幸运不过是虚惊一场,林衡想,他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也不该再耽误他
人。

  「没事,阿衡,我理解的,不用和我道歉。」

  提心吊胆一个晚上,什么都预料了个遍,如今真到揭晓,萧意澜没来由的心
慌,真相反而不那么重要。

  她不想知道……或者说,她恐惧真相。

  林衡却没有迂回,直入主题:「意澜,昨天晚上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萧意澜眼睁大,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她攥住手机的手泛白:「什么?」

  「你听到了。」他淡淡地说,「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萧意澜心沉进谷底,「你跟那个茶叶店的妖精睡了?」

  林衡不是花心的男人,萧意澜深知他为人,在她之前,唯一一个让他多看两
眼的人,是一家茶叶店弹古筝的贱人!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一定是那贱人勾引林衡——那个素着一张脸,总是装得
一副楚楚可怜的女人!

  萧意澜顿时火冒叁丈,只想当场撕碎她!

  臭婊子!

  林衡拧眉,沉下脸,「你好好说话。」

  「你竟然维护个下叁滥的女人?」萧意澜气急败坏、哭着咆哮道,「她就是
婊子!骚货!林衡你瞎了眼,你为她和我翻脸?你混蛋!你滚蛋……」

  林衡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通话。

  十九章同床异梦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碧落黄泉小走过一回,林萝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爱,为什么一定要占有呢?

  回望这十七年,她是可悲的孤独患者,似乎已画地为牢太久,朝着天际遥不
可及的星辰,等待着,没落着,眼睁睁看自己堕落而无能为力,一遍遍敏感绝望,
一次次遍体鳞伤。

  在半梦半醒间,她微不可闻地叹息,终归是她咎由自取,可她开始厌弃这样
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发现自己在男人怀抱中醒来,他双臂箍在她腰腹间,如同一个
密不可分的死结。

  她心像架风中的秋千荡啊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她淹没,默不作声良久,
林萝才伸手试着解开,一会儿后双手已经发软,脆弱的身体精疲力竭,却始终挣
脱不得。

  沉睡的男人被她小小的动静闹醒,睁开漆黑的眼,双眼尚且混沌,薄被下的
双手依旧禁锢着她的腰。

  失而复得的喜悦始终包围着林衡,他疼惜地亲吻她的眉眼,嗓音缱绻地问:
「醒了?饿吗?」

  鼻端蔓延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的身上对她来说从始至终有股致命的磁场,
林萝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疲倦而充满柔情的脸庞,发了会儿呆,才恍惚地问:「爸
爸,几点了?」

  林衡屈臂,就着微光瞥了眼深灰色腕表,低声说:「才五点半,还早,你再
睡会儿。」

  思绪瞬间清明,林萝哪里还睡得着,忙问:「今天五月叁日吧?」

  林衡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嗯。」

  「今天可是你和意澜阿姨结婚的日子啊,怎么忘了?」林萝浑身一激灵,慌
张地提醒他,推推他如铁的胳膊,摇摇昏涨的脑袋,若无其事地准备起身,「都
怪我,你别管我了,快去吧!」

  林衡心口一窒,阻止她再动,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落落,我跟萧意澜已经
分手,所以不会再有婚礼。」

  听了他的话,复杂的情绪交汇倒流,林萝如梦初醒,悲哀地愣住。

  「怎么会这样?」

  林萝眸中掀起波澜,一幕一幕在回忆中重现,林衡将她搂住躺回他臂弯里,
她闭了闭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林衡见她眉头紧锁,眼里雾蒙蒙苍茫一片,担心她胡思乱想,抬手抚平她蹙
起的眉:「落落,我跟她各有所需,感情本没到这一步,是我负她,和你没有关
系,你别多想。」

  怎么能不多想?

  林萝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她心底压着块石头,轻声自嘲,「爸爸,我知道是
我拆散了你们,用这种……旁门左道的方法。」

  林衡不准她瞎想,亲吻她的发鬓,哄她入睡。

  林萝哪里还睡得着。

  她没有预料到自己还能活命,能活过来,心里倒没多么庆幸,反而悔恨不已,
她很不齿自己这种用命夺爱的方式。

  林衡本就放不下她,何况她还无意中以死相逼,他现在只能投降。

  单人病床承她一个还算绰绰有余,与他同睡便显得逼仄局促,两人躺在昏幽
中的,皆是心事重重。

  父女俩四肢紧紧贴靠在一起,她脸趴进他怀中,附耳听他沉重的心跳声,依
恋的同时不禁悲从中来。

  爸爸愿意主动碰她,她以前哪敢奢望?可从此都要打上愧疚和施舍的烙印,
这真是她所追求的吗?

  林萝苦笑着忆起两年前,在周庄骗他喝酒给他下药的夜晚,那个与他抵死缠
绵的初夜,她的手段又能高明多少?

  她似乎一直在逼迫他,逼迫他抛下红尘世俗里的伦理,逼迫他一步一步地走
进死胡同,直至退无可退,只得与肮脏罪恶的她,一起在暗夜的沉渊中颠倒沉沦。

  二十章上个厕所而已(500珠加更)

  林萝卧病在床,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周。

  林衡远程操控悔婚后的一地鸡毛,将所有需要面谈的工作丢给江怀民,好声
好气地受了对方的暴跳如雷和怨声载道,自己则坚持在医院陪护,林萝怎么赶他
都赶不走。

  他像是变了个人,贴心至极,殷勤至极,拒绝请高级看护,亲力亲为地照顾
她吃饭洗漱,伺候她换衣服上厕所,这让林萝有些无所适从。

  前天抢救,林衡两眼一抹黑,住院手续办得简单潦草,所住的双人间病房条
件简陋,林萝不愿再换,林衡都随她的想法,只额外要求将两张单人床中的一张
换成了双人大床。

  早饭后,林萝呆呆地瞧着护工将大床搬进来组装,再将墙角另一侧那张没用
过的单人床拆了搬出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她目瞪口呆。

  下午,林衡坐在病房待客小沙发上处理文件,林萝则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画
画,朝着聚精会神工作的男人勾勾勒勒好一会儿,画板上的素描人像轮廓初显。

  身体能量消耗快,肠胃有些不舒服,她动作很慢地掀开被子,小幅度地移动,
拧着眉头想去洗手间解手。

  「别动,我来。」林衡丢下文件和笔,眼疾手快地快步过来,弯腰俯身,一
手拎鞋,一手托住她病服下摆的臀部,稳稳将她打横抱起。

  林萝脸蹭到他胸口的衬衣上,闻到的味道很熟悉,牛奶味沐浴乳的淡淡香味,
他早上晨浴用的是她的沐浴乳。

  林萝双颊发烫,低垂着脑袋,乌黑的长发半遮住她雪白的面庞,她推推他的
胸膛,小声说,「我自己可以。」

  「别逞强,你现在还很虚弱。」林衡将她护在怀里,他个子高力气大,把她
抱到房内另一侧的洗手间丝毫不费劲。

  林衡侧身推开洗手间的门,蹲下给她穿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

  林萝披着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发尾及臀,洗手间的厕所是老式的蹲坑,
她正要抬手扎头发,男人却已先她一步,一手略显生疏地将她长而密的青丝捞起,
露出她如瓷器般光滑白皙的脖颈。

  他盯着那抹白,呼吸渐促,哑声问:「用什么固定?」

  暧昧在狭小的空气里蔓延,林萝的脸早已烫得发红,连忙取下手腕上款式简
单的金珠发圈,头也不回地递给他,「这个。」

  十几年没给林萝扎过头发,林衡动作虽缓慢却一丝不苟,林萝身高一米六叁,
不算矮,林衡一米八七,女儿站在他面前越发娇小,林衡忽而忆起她幼时,那会
儿自己心血来潮时也会给她鼓捣发型。

  弹指一挥间,女儿已亭亭玉立,给稚子编花花嫩嫩辫子的时光不知何时已远
去,早已束之高阁。

  洗手台上的镜子中,长发柔顺地被扎成一个大气舒爽的丸子头,有模有样的,
林萝轻轻咬唇,说了声「谢谢爸爸」,林衡笑了笑,深藏功与名,留下句「有事
叫我」,退出去,阖上门。

  上个厕所而已,还有什么事需要叫他?爸爸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虽这样想着,林萝的脸却已彻底红透,心脏砰砰地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抬
手捂住灼热的那处,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我的心怎么会跳得这样厉害呢?

  二十一章你满意吗?(已捉虫)

  老市医院坐落在云山脚下,被称为天然的氧吧,四季空气清新。

  林萝安静地侧躺在床上,听窗外风穿夜林,见夜色渐浓,粉桃色的一轮上弦
月挂在天际,泛着清丽淡雅的光泽。

  林衡傍晚被张怀民催着回了趟公司,至今未归,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
易入睡又接连不断地做噩梦,夜半哭着醒来,病房门恰被推开,来人听见闷闷的
哭声,「啪」地亮起暖黄色壁灯,她迷蒙着双眼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入宽阔的
怀抱之中。

  「傻瓜,没事了,别哭。」

  是他在温柔地哄她、为她拭泪,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的气息,携
着几分室外的清冷。

  男人一手轻放在她背部,另一手怜爱地拍抚她的肩膀,林萝情绪慢慢平复,
还是忍不住后怕,小声哽咽地扯住他衬衣下摆,紧紧抱住他的腰,黯然垂泪:
「怎么办?爷爷说他永远不原谅我……他从来没对我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咳
嗽得厉害,后来还开始吐血,我急得不行,他却